海南周刊 | 画家黄永玉:无愁河上的老顽童

 人参与 | 时间:2024-03-28 17:24:49

原标题:海南周刊 | 画家黄永玉:无愁河上的海南画家黄永老顽童

文/特约撰稿 吴辰

“人只要笑,就没有输”,周刊这是玉无修仙打怪追奶爸黄永玉经常说的话,经历过近百载世间风霜,愁河这位画家老头越活越通透,老顽人们习惯看他笑,海南画家黄永看他稍有点玩世不恭地调侃自己和身边的周刊世界,看他把一条沅江活成了自己的玉无“无愁河”。“无愁河”不停地流啊流,愁河带走了忧愁,老顽带走了人世间的海南画家黄永纷纷扰扰,也带走了黄永玉。周刊2023年6月13日凌晨,玉无就站在百岁的愁河门槛上,这位顽皮的老顽老头偏是不愿一脚跨过。他去了,去另一个世界去找那些“比他老的老头”们去了。

黄永玉先生。资料图

生命的张扬

黄永玉作画用的是一支毛笔,这使得很多人在刚一接触到他的画作时都会大跌眼镜——这位举世闻名的大画家的作品居然如此潦草。他画鼠,脑袋极大而尾巴极细,修仙打怪追奶爸再配上一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这哪里是毛笔画,这分明是卡通嘛。黄永玉画自己也是这样,稀稀疏疏的几缕头发,嘴里叼一个大烟斗,裸着上身,光着脚,一身皮肤松松垮垮,这好像是从某部动画片中走出的人物。但是,黄永玉的画耐看,耐细看,他笔下的鼠目光极有神,虽说鼠目只有寸光,但是这寸光却是那么可爱,仿佛它正透过画纸悄悄地看着这个世界。而黄永玉的自画像却是要配上字一起看:“余五十岁前,从不游山玩水,至今老了,才觉得十分好笑。”这略带自嘲的言语配上图画,看似轻松,却是讲述着人间沧桑。最令人印象深刻的,还是那只猫头鹰,看着看着便会觉得这便是黄永玉自己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貌似洞察了人间的一切,再配上“做好事常处于毁誉之间”的题字,读者们看到的不只是画,还有人生哲学。

黄永玉画鼠。资料图

黄永玉的画作中往往蕴含着一种来自生命内部的张扬,看他为壬寅虎年画的那幅年画,那只老虎威严中又不失可爱,似乎要扑出画框一样,旁边的题辞也是简单明了的八个大字“虎王在此,诸邪滚蛋”。壬寅虎年开年之时正值疫情肆虐,这幅画作看着就提振精神,而此时的黄永玉已经是九十八岁高龄的老人了,在这个年龄上还有如此澎湃的情感,这本身就已经足够令人振奋了。黄永玉笔下的人物或动物即便再消瘦,他们的轮廓也是拼命向外拓展扩张着的,他笔下的龙虽然松枝一般的枯干,却在弯弯曲曲间将身体形成了一个圆,满满地盘踞着整幅画卷,而被它环绕的空间中则充满了昂扬的气魄。

黄永玉画猫和鼠。资料图

黄永玉戏谑于严肃之间,看似信手为之的画作中却蕴含着极厚实的内容,他并非不会工工整整地作画,他在上世纪50年代所作的《阿诗玛》早已经是公认的套色版画经典之作,他只是在用画作来表现自己的生命以及对世界的理解。百年间,神州大地风起云涌,黄永玉是这些历史事件的见证者和亲历者,他说:“我是个受尽斯巴达式精神折磨和锻炼的人。并非纯真,只是经得起打熬而已。”也正是因为这样,黄永玉总是喜欢将纯真的一面展示在画面上,至于观者能否从中读出弦外之音,这便又是另一件事情了。

1956年,黄永玉的版画《阿诗玛》轰动画坛。资料图

艺术的快乐

黄永玉的作品是接地气的,他作画的原则便是让自己开心,也让看画的朋友开心。也正因为如此,黄永玉的画作有时候并不在美术馆里,而是在人们的日常生活当中。

黄永玉是湖南湘西土家族人,湘西人淳朴好客,自古好饮酒,好饮酒的地方当然出好酒,但是酒香也怕巷子深,湘西的酒厂曾经一度为产品销路发愁。此时,黄永玉帮了乡亲们的大忙,他将湘西的一款酒命名“酒鬼”,并创作了一幅《酒鬼背酒图》,上面题辞“酒鬼背酒鬼,千斤不嫌赘。酒鬼喝酒鬼,千杯不会醉。酒鬼出湘西,涓涓传万里”,从此,酒鬼酒便借着黄永玉的画作走出了湘西。如今,当人们打开电视,酒鬼酒的广告仍然用的是黄永玉的这三句题辞,人们在品尝美酒的同时,也对黄永玉的诗画交口称赞,可称得上是艺术与生活结合的一段佳话了。

黄永玉画端午节。资料图

除了酒之外,黄永玉还设计了多枚生肖邮票,邮票史上第一枚生肖邮票庚申猴票便是他设计的,这枚当时标价八分钱的红色邮票如今已经是千金难求。时隔三十六年之后,黄永玉又再次设计了两款猴票,一款是一只猴子举着桃子,寓意吉祥,而另一款则是一只大猴子抱着两只小猴子,寓意家庭美满。据说,在最初设计第二款猴票时,黄永玉原本只是画了一只大猴子和一只小猴子,但考虑到此时二胎政策已经放开,便又加上了一只小猴子,仅从这一个小小的细节,便能体会到黄永玉作为艺术大师的匠心。当然,黄永玉的艺术风格有时候也给自己招来一些小麻烦,例如癸卯年的“大蓝兔子”,这的确是一只特别“黄永玉”的兔子,但和人们心中萌萌的小白兔相差甚远,此兔一出,可以说是一片哗然,各种声音接踵而来,而黄永玉只是通过视频风轻云淡地说:“画个兔子邮票是开心的事,兔子大家都会画,也不是我一个人会画,画出来让大家高兴,祝贺新年而已。”当然,这个回答也很“黄永玉”。

1980年黄永玉设计了新中国第一枚生肖邮票“猴票”。资料图

2023年黄永玉设计的兔年邮票。资料图

忧郁的碎屑

黄永玉走了,“无愁河”还是在静静地流,河边的那个小镇名叫凤凰,提起凤凰,人们便会想起著名作家沈从文,说起来,沈从文还是黄永玉的表叔。在沈从文的《一个传奇的本事》中有这样一段记载,说是沈从文曾经与一位学美术的表兄一起租房度日,在这期间,表兄对一位同学美术的杨小姐心仪已久,却苦于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意,便央求擅长写作的沈从文代笔写情书,每每情书写好,这位表兄还要赞叹一声“老弟,真好,真可以上报”。杨小姐收到情书后还经常向沈从文提及表兄的文采好,殊不知这本就出自沈从文的手笔。故事里的这位表兄便是黄永玉的父亲,那位杨小姐便是黄永玉的母亲,可以说,没有沈从文的做媒,就没有黄永玉这位后来的美术大师,当然,黄永玉也对他的这位表叔一生钦佩有加,他将有关沈从文的回忆命名为“这些忧郁的碎屑”,而如今,黄永玉也将自己汇入了这些碎屑当中,随着沅江这条“无愁河”流淌去了更远的地方。

黄永玉一生不走寻常路,即便是遗嘱,也写得超凡脱俗,“待我离去之后,请将我的遗体进行火化。火化之后,不取回骨灰。”“我希望我的骨灰作为肥料,回到大自然去。请所有人尊重我的这个愿望。”死生亦大矣,黄永玉却淡然处之,至于那些世间纷扰,就留给后人评说吧。其实,艺术本身就是无愁河,而黄永玉也把自己活成了“无愁河上的浪荡汉子”。黄永玉说:“想我的时候,看看天,看看云”,也许,某一朵云彩背后,这位有趣的老头正手捏着烟斗,微笑看着这忙碌又美好的烟火人间。(吴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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